丁宝莲也是小孩心性,一见王宏文如此,便也十分赞同,两人吃得高兴!不料才吃不了数种,到了一处小吃铺,便见店主已打烊,两人心中不禁十分奇怪,眼下时间甚早,正是生意兴隆之际,为何就要打烊!王宏文忍不住问道:“请问老丈,本城难道一向便是如此早打烊?……” 那店主一见王宏文与丁宝莲两人风仪十足,俨然是富贵人家子弟,当下摇头道:“公子与小姐必是由外地而来,本来本城夜市非过午夜不收,但是近日以来,城内迭连发生血案,举凡家中有收藏宝剑者,俱都被取走,而且动辄杀人,是以全城陷入恐怖之中,莫不早歇为妙……公子若是由外地而来……”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他一眼瞥见王宏文背后背了一把长剑,不由惊得说不出话来……。 王宏文心中疾快的已然想到一事,当下对丁宝莲说道:“莲妹,必是有某些人为要寻找‘圣剑’,不惜造成如此事故,只是不知他们为何要在这广州城内下手,难道确定‘圣剑’在此城中……?” 丁宝莲说道:“想不到这‘圣剑’竟有如此的魔力,令得人疯狂如斯,我可不信那一先生所创的三剑十二掌,能够击破各家武功,我爹爹号称‘剑仙’武功可想而知,尚且不敢说是任何武功都无敌手咧!” 王宏文微微点头,朝店主道:“你不必慌得如此样子,我们决不会替你惹麻烦,我只要问你一句,你可曾看过那些抢杀人的样子没有?” 店主甚是惊慌,连连道:“没有,没有,凡是看到的人便没有活命的……”王宏文与丁宝莲知道店主大概是知道一些,不过因为害怕的缘故,根本就不敢说出来,当下也不追问,含着满腹疑惑步出店门,街上显出一片凄凉景象…… 两人漫步而行,彷佛有无限心事一般……。 蓦然,王宏文与丁宝莲立定脚步,王宏文头也不回,冷冷说道:“你们跟了这许久,也该现身了吧!” 幽幽数声冷笑过后,八条人影疾射而出,围在王宏文与丁宝莲两人四周!王宏文与丁宝莲两人昂然不惧,仔细打量一下八人,只见他们都身着黑衣,光脑袋,打赤脚,脸上却蒙着一块布看不见面貌! 只听其中一人发话道:“阁下好厉害的耳目,居然听得出我们八人的行踪,想必已经知道我们来意……” 王宏文俊目中射出异样光彩,说道:“你们是为我背上宝剑而来吗?” “不错!” 王宏文突地仰天大笑,在静静的夜里,传得极是遥远……。 他这表情显然不把八人放在眼里,八人虽然是蒙着脸看不见面上表情,但是内心必定十分恼怒…… “笑什么?” 王宏文笑容一敛,沉声说道:“凭你们八人,就想要我背上长剑吗?……”八人身驱齐齐一震,似乎不想王宏文在重围之中尚有此胆量,这份胆识已是少见,可能真是怀有绝学在身,可要小心从事?丁宝莲嗤笑道:“文哥哥,他们藏头露尾见不得人,何必理他们,我们走吧!”她真做得出,拉了王宏文便要走的模样! “哼哼!你们两人今日还想离开此地,真是未免太天真了点,若是愿意献上背上之剑,把名字报上来,或可破例饶你们不死!” 八人齐齐踏前一步,缩小包围圈……。 王宏文理也不理,迳自说道:“你们何不撕下面上的布?” “任是谁见了我们八人面貌,便没有活命!” 王宏文说道:“你们要我背上剑作甚么?” “你是给不给?” 丁宝莲双眉一皱,说道:“文哥哥,这些人真是蛮不讲理,何必跟他们多费唇舌,问清楚了就送他们上路吧!”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谈着,直把周围的八人气得半死,其中一人再也忍不住,怒喝一声,移身错步,一掌朝王宏文劈去…… 王宏文毫不在意,随意一掌推出,直把那人撞出好远! 丁宝莲笑道:“如此浓包也要现世……” “阁下身手果然惊人,只是既然身在我‘天残八蛊’手中,便是再高武功也没用,还是把长剑交给我们吧!” 王宏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“天残八蛊”,冷笑道:“少林三老我尚且不惧,岂会怕你们什么‘天残八蛊’……” “少林三老何足道哉!不信你就试试……” 一人倏然劈出一掌,只听他大喝道:“金蝎!” 王宏文极目一瞥,虽是在夜里,但他目力异乎常人,瞧得一清二楚,只见那人掌心呈一片金色,掌风未至,已先有一股腥风刺鼻而来…… 丁宝莲突然粉睑变色,大喝道:“住手!” 那人收回劈出之掌,说道:“你后悔了吗?” “你们是南疆天蛊门的人?” 八人齐齐一怔,似乎对丁宝莲能猜出他们的来历而震惊! 其中一人沉声说道:“本门久已不履江湖,姑娘何以得知?” 原来这天蛊一脉在十数年之前忽然销声隐迹,从未在江湖中出现,这时出现江湖,不料丁宝莲一眼便即认出,怎不令他们吃惊! 丁宝莲一掠鬓发,说道:“天蛊一门十余年前威振南疆,声势何等浩大,但是突然之间销声无踪,江湖中人多半不知原因何在,我却知道……” 他说到这里,但闻八人各自冷哼出声,好似不信模样,当下继续说道:“只因为你们天蛊门中一册奇书失去了半册,至于如何失去的,那就是你们掌门人与人赌约输掉的!”“姑娘知道得真不少,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吗?” 丁宝莲说道:“我如何不知,那人乃是‘剑仙’!” 八人大吼一声,喝道:“你从何得知这些事情……” “你们吼什么?我爹爹便是‘剑仙’……” 八人一齐暴喝:“什么?……” 丁宝莲睑上笑容未敛,说道:“我爹便是‘剑仙’!” 八人忽的一齐暴退,其中一人说道:“既是故人之女,掌门人曾经有命不得妄动,今日就此作罢!” 其余七人齐道:“大哥说得是!” 丁宝莲说道:“你们在城内杀了那么多人,便想走吗?” “天残八蛊”说道:“姑娘不要逼人太甚……” 丁宝莲星眸一转,说道:“要我们走也可以,不过有两个条件,第一是从现在起你们不级再杀人,第二八个人都把面上蒙布拿下来,让我看看你们的真面目……这两个条件要是答应了我们便走,否则……” “天残八蛊”好似十分愤怒,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气,说道:“姑娘的第一个条件尚可考虑,至于第二个,非是我们八人不愿意,实在是看了我们八人面目的人,绝无活命……”王宏文冶冶一笑,道:“我不信世上真有这样怪事,是你们杀他,还是他们自己死去………” “天残八蛊”道:“他们自己死去……” 丁宝莲身形一晃,疾如闪电般的掠到其中一人身前,伸手便去掀那面上蒙布,一面娇笑道:“我便是要试一试看……” 她身法何等快捷,手一伸便已抓住蒙布,正要抖手扯下,那人口中断喝一声,一掌斜削丁宝莲手腕,另一手抓住面上蒙布生怕落下…… 这时其余七人一齐动手,身形一齐转动,眨眼间攻出七掌…… 丁宝莲武功再高,却也不能不先求自保,当下柳眉剔起如山,身形疾退至王宏文身旁,她环扫了八人一眼,说道:“你们不要得意,我要让你们一尝盖绝天下的“百鬼变影”身法……” 她娇驱微晃,身形飘忽如同鬼魅一般,已自掠到其中一人身前,那人只觉眼前一花连念头都来不及动,面上蒙布已被掀开…… 王宏文不禁感叹一声,他虽然自信云海一门武功绝不弱于旁人,但是就丁宝莲这“百鬼变影”的身法一施展,也只有自叹弗如!他心中方自在寻思,忽听丁宝莲掩面尖叫一声,仰后便倒…… 王宏文不禁大骇,连忙纵过去扶住。 只见丁宝莲双日紧闭,面上泛起一股青色光彩,已是不省人事了。 王宏文武功甚是甚高,但江湖经验太少,是以根本就不知是怎么一回事,只道是丁宝莲中了那人的暗算,不由心中怒火冲天,脸上泛出杀机…… “你以什么暗算她?” 他两道摄人的眼神射在那人露出的两眼之上,狠狠的说话。 那人似乎甚是吃惊的一声断喝,忙乱的抖动了一下身体,低声道:“丁姑娘强硬看了我的面孔,才发生如此后果,我早已告诉过你们,是自行如此的……” 王宏文发出惊人的一声断喝,余音在夜空中散播开来,老远老远…… “鬼话!我要你们八人一齐死在这里……” 他口气十分坚决,使人不由得不信他说话的真实性! “天残八蛊”不知怎的竟齐齐退了一步,道:“阁下口气倒是不小,只是‘天残八蛊’并非易与之辈,何况你如今还身陷在我‘天残八蛊阵’中,我们自会回去请求掌门人发落关于丁姑娘的事,阁下还是趁早将她送回去吧!” 王宏文怒气横生,顿时胸口宛如要爆炸一样,再也忍耐不住…… 他极快无比的运集了十成的“云海真经”,完全化成一股刚劲之气,此时他心中充满了愤恨,这个在海中垫居了十年的少年,根本就没有心机,到了极端愤怒的时挨,他是会毁灭一切的! “天残八蛊”惊奇的望着这个十分俊美,但脸色却是阴森异常的少年,只见他苍白的脸上居然流动着一股青气,他们可不知道,这正是奇绝天下的“云海真经”运集的前奏咧!王宏文左手抱着丁宝莲,两眼奇快无比的一扫众人,然后右掌缓缓抬起,迷茫间,似乎有一股迫人的气息透体而出,使这寂静的夜,更加沉重…… 他冷冷的说道:“你们受死吧!” 右掌极快无比的在空中接连划出许多不规则的弧线,发出阵阵刺耳的啸声,这一招正是那云海掌中最具威力的一招,“惊涛裂岸”! 倏然…… 王宏文大暍一声,身形极快的转了一个圈,随看这一转之力,“惊涛裂岸”已自挟着十成的“云海真经”刚猛之劲道飞劈“天残八蛊”! “天残八蛊”嘿然色变,齐齐飞掌而出,顿时八色齐飞,强大无比的劲道,卷成股迫人的气流…… 只听“轰”的一响,一切归于寂静…… 王宏文卓然而立,眼中露出骇人光芒! “天残八蛊”依然分立在王宏文的四周,他们都具双目紧闭,嘴角沁出一丝鲜血,顺着下额流进脖子里…… 蓦然…… “碰”的一响,八人一齐倒下,一命归西了。 王宏文微薄的嘴唇,划起一道奇异的弧线,透出一丝冷笑。 他忽的觉的胸腑之中一阵翻腾,顿时觉得一股东西冲口欲出…… 接着,“哇”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。 王宏文心中微凛,自己知道也是受伤不轻,而且方才那“天残八蛊”所施的八色掌力,劲道固然不大,却好似有一种奇异的感应钻入体内,使人觉得好似心中蒙上了一层怪异的阴影……。 他俊目一瞥左手抱着的丁宝莲,突然脸上掠过一片惊喜之容…… 原来是怀中的丁宝莲,此刻嘴角居然有了些微的颤抖,显然的,她并未死去,只不过是受了严重的伤而已! 这一喜非同小可,王宏文不再顾虑自己的伤势,疾忙伸手压在丁宝莲“命门穴”上,将自己内力化成一股热流透入她体内…… 过了片刻功夫,王宏文忽地觉得一阵头昏,身子也摇摇欲坠,不禁一连踏出两步,方才稳住了摇晃的身形! 不知他本来就已受伤,此番再不惜损耗本身真力,要替丁宝莲疗伤,足以把体中残余的一股内力用尽,便再也支持不住了。 王宏文叹了口气,摇晃一下直欲昏迷的脑袋,喃喃念道:“不!我不能躺下,莲妹和我自己的生命就在此一举了……” 他艰难的举着步伐,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“天残八蛊”尸体,眼中射出一片残酷的光芒,然后缓缓的,缓缓的走向黑暗之中…… 夜,是死寂的…… 第二天,“天残八蛊”的尸体轰动了广州城,也震动了江南武林…… 这时,向着城外方向弛去一黑一白两匹骏马,怪的是白马上却无人坐着,原来是两个人坐到一匹马上去了。 马上坐着一个神情疲顿,面包苍白的俊美少年,怀中抱了一个少女,单从斜角度上看去,已可看出乃是个风姿绝世的美女! 这两人不必说正是王宏文与丁宝莲。 王宏文穷一夜之功依然没有把丁宝莲弄醒,虽说气息尚存,只是面上青气越来越浓,而且隐约成一条蛇形,他不禁大大惊骇,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是以赶紧一早便带了丁宝莲准备回转“银剑夫人”处! 此刻,广州城已是满城风雨…… 王宏文心急如焚,驱马前进,却又自觉本身真力越来越感不济,只差一点,一口真气就要提不起来似的! 以他这等武功高绝之人,自然知道是真力已将耗尽,而且内伤又日见加重,若是再不休养的话,生命使有极大的危险! 可是望着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丁宝莲,他心中有一股无法排除的意念,“银剑夫人”把她交给自己,要自己好好照顾她。 如今,她却受了不知名的暗算,危险万分。 再拚着自己有任何重大的危险,也得先把丁宝莲送回去再说! 王宏文缓缓的运行着体内的真气,那一股气流真是微弱的可怕,再加上黑马的急驰,颠簸得使人无法驭屯体内的真气…… 他不得不放弃在马上疗息的企图,那马飞驰着,四周的景物动得越来越快……晨风吹拂在脸上,脸上,有一种清新的感觉。 王宏文低头望着丁宝莲,不禁悲从中来,仰天悲叫道:“天啊!你就这样要夺去她的宝贵生命吗?” 一阵莫明的伤感与失望袭上了他的心头,他忽然觉得一阵空虚,顿时,眼前冒起无数的金星…… 一丝悦耳的声音传来:“你这人怎么了……?” 勉强的抬头一看,王宏文只见自己黑马已然停住,一个身长玉立的白衣少女卓然而立,离自己的马不过一尺之遥…… 两人目光一触,一齐大吃一惊:“啊!是你!” “啊!是你!” 在这一瞬间,两人为这突然的相逢而怔住了…… 原来那白衣少女正是黑道盟主“九州神威”程大海之女,程云! 这个第一个和王宏文发生情愫的女孩子,由于老天的作弄,使得她和她初恋的人儿离开,也因为如此,使程云伤心的亡走天涯! 但是…… 突然的相遇激起了两人心田情感的涟漪,使他们默默无语…… 王宏文对程云有愧疚,也有不可弥补的缺陷,他似乎觉得他欠了她什么,而又似乎觉得她欠了他什么?…… 到底是谁欠谁呢?…… 程云轻妙的掠了一下额间细发,眼睛触到丁宝莲身上,粉睑微微变色,勉强的一笑,说道:“她……她是谁?” 虽说王宏文与丁宝莲名份已定,而且还是“银剑夫人”做的主,可是此时此刻,他居然会不自觉的感到惊慌,忙乱,不安…… 他呐呐说道:“她是我妻子……” 程云的面容惨变,一张吹弹得破的粉红色娇睑,变成一片死白…… “你们已经……成亲了?” 王宏文忽然搞清楚了程云这句话之中,有多大的含意,他心中受到极大的震荡,就宛如在大海之中的小船,突然卷起了一阵暴风一般的恐怖…… “没有!” 眼看着程云睑上抹过一丝安慰之容,王宏文冲口说道:“程姑娘,你对我的一番好意我只有心领,可是,可是我们根本不可能,不可能结合……” 程云姑娘泪盈满顋,说道:“为什么,难道为了我们上一代的仇怨……?”王宏文默默的眺望着远方,脸上露出茫然的眼神,其实他的内心紊乱已极。是真的为了上一代的仇怨吗?在没有与丁宝莲订亲之前,这是百分之百的! 可是——如今既然“银剑夫人”做了主,把丁宝莲许配给自己,要自己好好的照顾她,当然使得把全付的爱加诸在丁宝莲的身上,否则…… 怎对得起有救命之恩的“银剑夫人”呢?而且,丁宝莲又是那般的天真,美丽…… 王宏文默默的点头,说道:“是的,程姑娘,我与黑衣毒心之间的仇恨是不可解的………” 程云黯然的说:“上一代的仇怨,一定要牵涉到我身上吗?” 王宏文语塞了…… 程云发出一阵凄凉的苦笑,那声调是那么的悲惨,深深的宛似重槌一般,一槌一槌的击进王宏文的心房……。 “好,好,你这个负心的人……” 王宏文愕然了,的确,辜负了这样一个可爱女孩子的爱是多么可悲啊! 他心里在喊着! “云!我是爱你的,真的爱你的…… 可是你为什么是黑衣毒心的外甥女呢?…… 而我又与莲妹订了亲呀?老天是这样的作弄人么?…… 但——王宏文并没有说出这些话来,猛然间,他瞥见怀中丁宝莲的脸色,不禁大大吃惊,强自压下波动的心绪,说道:“程姑娘,内人受伤颇重,要赶回医治,就此告辞了……”程云失神的凝立着……。 晨风吹动了她秀丽的长发,与白色的衣裙,掠起阵阵动人的曲线…… 王宏文一勒马缰,那马缓缓的走了几步,便放脚奔走…… 他忍不住回头观看,只见程云依然竚立着,好像一座石膏像。 他大大的松了口气,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无限的惆怅! 马儿急驰,越来越快…… 忽然——王宏文觉得胸腑间一阵出奇的难受,张嘴吐出一口鲜血! 一阵迷眩袭上脑际,利时面前飘过许多幻影…… 令人难忘的黑衣毒心! 慈爱的“银剑夫人”! 天真的丁宝莲! 于是,温柔的程云婷婷玉立在他面前! 于是,他松了口气,昏了过去…… 过了不知多久,王宏文从迷茫之中醒了过来…… 他张望一望,只见自己躺身在道旁草地之上,坐骑黑马正低头吃着青草!白马不见踪迹,而且…… “莲妹,莲妹……” 丁宝莲居然不见了,四下里一点影子也没有,就像是天际偶而浮现的白云一般,飘渺得无踪无影!…… “轰”的一下如遭雷击,他怎么办呢?…… 一张素娟从胸间滑下,他不禁吃了一惊,敢快一看:“王大哥:这位姑娘受了‘天蛊门’中的蛊毒,我把她带走了,你知道我是爱你的,可是你又和她订了亲,我妒忌,但是,我不会伤害她的,我要替她疗伤,然后,我要跟她谈谈关于你…… 你放心吧! 苦命人程云留字迹又粗又黑,王宏文也不知是用何笔所留! 他不禁喃喃的念着! “云,你这是何必呢?……” 阳光照在王宏文脸上,分外显出他苍白面容和无神的双眼! 他默默的站起身来,心中觉得放下了什么?又好像更念着什么?…… “现在,我要到什么地方去呢?……” 他暗暗的思忖着…… 凭他聪慧无比的脑筋,他做了一项十分明智的决定! “是的,云妹绝不会伤害莲妹的,如果她想得到我的话……,唉!别想了,就算是莲妹妹答应了你,我又怎能答应你呢?……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外甥女啊!怎么可能呢?………” 他痛苦的沉思,决定先去西域一趟,因为天龙派的难题正等着他去呢……丁宝莲虽然不在了,可是天龙令符在自己手中,所以必须要去完成这一项使命,才不会辜负了丁宝莲啊! 他有了这项决定之后,便压制住许多纷杂的念头,直赴西域…… 西域! 古之所称之为西域,其实就是现在新疆,西藏一带! 王宏文从来就没奔走过这许多地方,自然对一切都是不熟悉,但是一路询问,费了将近一月的工夫,果然已到达西域!原来那天龙派发源之地,乃是在阿尔金山之上有一座天龙寺! 阿尔金山又名天山,山阳是天龙一脉而居,山阴却是天山派之根据地! 天龙一脉从来甚少在江湖之中活动,是以中原武林知之甚少,数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一位女中豪杰,以手中一柄“寸金剑”,一身绝顶神奇的天龙武学,与那武功盖绝天下的“剑仙”丁汉威同称武林双绝的“银剑夫人”出世,才渐为人知! 王宏文自然不知道这些,他知道“银剑夫人”与天龙一脉关系非浅,否则岂会掌有天龙令符呢?天龙寺居于阿尔金山之腰,十分寒冷,而且山腰以上一片白雪,茫茫无际!王宏文从来就未曾见过这等奇妙的雪景,是以一路由中原至边陲之地,使他增长了不少的见识! 他施展绝顶的轻功奔上天龙寺…… 只见寺门敞开着,单由外面看来,这寺怕不已在百十年左右,建筑那等宏伟,在这崇高的山腰之上,可以想见当年建造时之艰难! 王宏文怀着异样的神态步入寺中,大殿之中空无一人,不禁感到十分奇怪!把整个寺院转了一个遍,依然不见有半个人影,但是神坛之上香火犹自燃着,可见不久之前尚是有人的,现在为何一人不见呢?王宏文迷惑的步出寺外,由寺外向山下眺望,又是一片出奇的景色,虽说山岭不断,但是偶尔却有小小的平地点缀其中,越发显出一种出奇的景象! 倏忽之间——他瞥见山脚下不远处,竟有数点黑影快速的移动着,王宏文在海底十年服食“云海仙乳”,眼力的敏锐异乎常人数倍,是以居然可以看出是好些人在那儿! 一个奇异的念头袭上心头:“是不是何辉与他师父师叔们来了,所以叛徒们倾巢而出………?” 想到这里,他不禁大吃一惊,因为天龙一派命运全在他们数人身上,若是他们有些什么三长两短,则后果岂自己所能负担得了的?将近一个月以来,所受的内伤由于不断的自疗,业已复元了十之八九,这时长啸一声,如飞朝山下奔去…… 他身法何等快捷,又是全力而赴,是以半盏茶时光便已到达那地! 只见十余个红衣僧人正在围攻四个灰衣僧人及一俊美少年! 那俊美少年正是何辉! 王宏文一看便知道那四个灰衣僧人必是天龙派无疑,只因为他们那种倏忽不定,矫若游龙的身法,令人一望便即了然! 那围攻的十数个红衣僧人,其中有数人特高,而且尚有一特点,便是对于天龙派那种神奇的身法似乎根本不惧,是以何辉与他师父们真是险象环生! 何辉似乎已看到王宏文,精神抖然大振,长剑挽起朵朵剑花! 王宏文大喝一声:“住手!” 这一声喝出,直如金石齐鸣,铿锵可闻,钻入耳鼓之间,令人生出一阵十分难受的感觉,显然可见内力之深厚! 果然众人一齐停手,他们都在奇怪,此地何来这等高手?王宏文俊目一扫众人,缓缓走进红友僧人的包围圈之内,步到何辉之旁说道:“何兄别来无恙,那位是天龙掌门人?” 何辉未得答言,灰衣僧人中有一人踏前一步合十道:“老衲便是天龙派掌门人神空!”王宏文见那一德和尚生得清癯无比,身材倒是十分高大,单从相貌上看来,可有些像那十八罗汉中的降龙罗汉! “神空大师不必多礼,闻说天龙派中出了叛徒,在下王宏文身怀天龙令符,自有协助掌门清除叛徒之责……” 神空大师口宣佛号,道:“还请施主出示本门令符!” 王宏文不知他是何意,但却依言摸出天龙令符伸手递过去,说道:“还请掌门人过目一下!” 谁知神空大师及另外三个和尚一见顿时全部跪下,道:“弟子叩见师祖令符!”王宏文俊日一扫十余个红衣僧人,道:“你们是何人?” 当先一个红衣僧人,生得满面红光,身材极是威武,两眼神光十足,显见武功十分不弱他洪声说道:“小鬼是那里来的,竟然持有天龙令符?” 王宏文面孔一沉,额间不知怎的一缕血光一闪,心中已经布满了无穷的杀机,他挥手先令神空等人起来然后怒道:“你这个和尚好不知道理,是红衣教的吗?” 此人正是红衣教护法大师,萨特,地位武功仅次于教主之下,平日何等骄狂,想不到竟被王宏文如此喝斥,叫他心中怎不暴怒。 萨待因见王宏文手中有天龙令符,倒也不敢大意,阴侧侧说道:“小鬼也知道红衣教?你来此为何?” 王宏文不理会萨特,却朝神空说道:“那些红衣僧人之中,有无叛徒?” 神空恭身说道:“除开萨待及另外四大金刚之外,其余俱是本门弟子!”王宏文眉梢之间又呈现一股煞气,沉声喝道:“天龙门的叛徒还不走出来?……”那一些红衣僧人中,有数人面色大变,似乎便要移动。 萨特和尚拿眼一扫,眼中射出凌厉光芒,喝道:“小鬼真要管闲事?” 王宏文被他一声小鬼叫得怒火冲天,翻手一掌劈了过去,怒道:“你就试一试小鬼滋味如何?” 要知藏派僧人分为红黄两支,红衣一支注重的乃是门外功夫,是以掌上功夫特别厉害,尤其是“大手印”的功夫,真堪与中原一脉的“罡气”相娆美,是以王宏文一出掌,神空等便自吃惊…… 萨特和尚裂嘴而笑,右手一挥推出一股强劲掌风,同时喝道:“你这是自寻死路,怪………” 两股内家真气一撞,萨特和尚话还未说完,已被掌风迫退了两步! 王宏文冷笑道:“哼哼!不过如此……” 要知道他这不过是施展普通的掌力,并未用出“云海真经”,否则的话,萨特和尚此刻焉有命在?萨特和尚红堂堂的面孔,利时变得铁青,两眼射出凶光,右手已经运起了绝顶的“大手印”外门功力。 王宏文微微一瞥,忽然心中一震,忖道:“这个和尚不知道练成了什么功夫,一只手变成那么红,我可要小心一些……” 萨特和尚一步步踏过来,步履极是沉稳,而且古怪异常,王宏文忽觉他步法中另有一股奥妙在内,可是对付自己好像又没有用?…… 他江湖经验固然没有,人却十分小心“云海真经”早巳待机而动! 萨特和尚左臂向内微屈,突地横劈了过来…… 这一下来势十分缓慢,宛似一张屈弓一般,看似简直毫无奇处,而且破绽百出,给人以攻击的机会! 王宏文是何等人物,他自然可以瞧出此中破绽,觉得自己只要略一变式,随意一招便可以攻到敌人,只是这内中怕有问题…… 他心中一动,手中招式欲吐未吐,施出云海掌法之中唯一虚式,“金石可缕”,无数掌影虚幻而出…… 萨待和尚“哼”一声,右臂忽地伸直,五指疾张,掌心向外吐出,这个一招两式当真是奥妙极了!王宏文虽是心中早有戒备,也不禁微微一凛,猛吸一口真气,“云海真经”化成一股柔纫之气,布成一道无形之网…… 一股奇热而强劲绝伦的风涛直逼向王宏文,周遭众人为之失色……。 王宏文依然凝立不动,只手轻拂,强劲风力化于无形……。 其实内心骇异已极,若非早巳准备,这下非败不可! 这下不说萨待和尚惊异绝伦,便是神空大师等也是目瞪口呆,因为这种“大手印”的外门奇绝功夫,便是天龙掌门人神空大师,也要仗奇兵“天龙剑”之力,硬以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灌注剑上,方能化去! 不料王宏文小小年纪,居然不费吹灰之力,只手化于无形,怎不令人骇异?萨特和尚心中骇异交集,身子暴退喝道:“小鬼,你使的甚么邪门儿?” 王宏文望见他脸上神色,忽然心中扬起一股得意,暗忖师门绝技果然不凡,这个红衣和尚掌上功夫之高明,实在是自己所见第一人,今日若非是仗着可柔可刚的“云海真经”的话,,只怕早巳受伤无疑!他剑眉剔起,突然泛起一阵寒意,说道:“天下武功奥妙难寻,你以为凭你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称雄天下,那才真是做梦,你要是不服气,可以再试试……”萨特和尚脾气何等暴躁,顿时气得半死,只是自己拿手绝技“大手印”功夫尚且不能奈何人家,还能如何?要知这红衣护法萨特一身武功已可列入绝顶,不论功力,经验都不是王宏文所可以与之比拟,只是一手“云海真经”震撼了他,使他莫测高深,不敢妄动! 蓦地,四个红衣僧人一跃而出,只见他们一字排开,十分威武…… 第四章天山顶上遇亲人 四人朝萨特和尚合十作礼,说道:“护法请休息一下,我们来擒这小子!”萨特居然点头答应,并道:“这小鬼有些邪门,可要小心……” 王宏文眼光十分锐利,他从四人的身法上看来,便已断定此四人武功绝对在萨特和尚之下,但却好似蛮有把握对付自己似的,其实就凭他们四人齐上,只怕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!他那里知道这四人号称红衣教“四大金刚”,地位武功仅次教主及护法之下,平日对敌不论对方人数多少,他们总是四人齐上!是以有些时候,人家一见到他们四人,便即知难而退!王宏文以不屑的目光扫射四人,说道:“你们意欲如何?” “四大金刚”方才早已目睹王宏文奇异武功,自知若是单打单斗绝不是人家对手,好在自己四人从来就不单独出手,此番更是仗着近日方才练成了一种四人合击的奇异阵式“小金刚绝灭阵”,想来必可制敌无疑!“四大金刚”一名加各,加宗,加尔,加非!加各望着王宏文狂傲的态度,暗思必要引他人壳才行,是以哼声说道:“小小年纪如此狂傲,太已目中无人,贫僧便看不惯,我们四人不自量力倒也要领教一下……”王宏文未及答言,一旁的神空大师早已踏前一步,说道:“持符人切勿上当,他们四人一向是联手出击……” 王宏文眉稍微微一挑,脸上泛起一股轻视神色道:“难道我还怕他们四人不成……?”说到这里,他转脸朝加各冷笑道:“便是你们四人齐上,我也不放在限里,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……” 加各心中暴怒,但面上丝毫不露出,阴阴说道:“我们师兄弟四人若是死在你手中,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……” 他话之意无异是说王宏文若是死在四人手中,也是自甘情愿! 王宏文岂有听不出他话中之意,不禁内心又泛起一股杀机,近日以来他忽然感觉心中时常生出一股杀人的意念,也不知是何缘故! 他心中极快的寻思,蓦然想到一事不禁骇了一大跳,原来他忽然想到方才那萨待和尚一手掌上功夫,确是自己生平罕见,虽说是仗着“云海真经”也只是堪堪抵住,是以眼下这四人武功自然不如萨特,但若是四人联合攻击,一齐施出那种奇异掌上功夫的话,倒是有些可危! 又倏然想到昔日斗那少林三老时,那少林三老武功本来不是自己的对手,但三人联手,威力居然不同凡响,那日若非是程云出手解救,只怕便是受伤!他心中默思对策,忖道:“在师父所留的武功之中,有一种将‘云海真经’由剑上迫出的武功,只是那剑必须非凡品,否则剑的本身受不住真经之力必要折断不可……”王宏文目光微微一扫,突然说道:“掌门人背上长剑本质如何?” 神空大师连忙取下,双手递上道:“此剑名叫‘天龙剑’,乃是本门镇寺之宝,虽不能说是神物奇宝,但是却也不是凡品……” 王宏文伸手即将剑抽了出来,顿时一道寒弘出匣,映日生出耀眼光芒,一望而知必然不是普通刀剑! 他随手一振,幻起蒙蒙剑影…… “四大金刚”一齐心中一震,由此看来,王宏文剑上功夫真是不同凡响,看来今日自己四人这“小金刚绝灭阵”可是碰到了劲敌! 王宏文见四人成四个方位站立,面上神色十分沉重,加各沉声道:“阁下入阵吧!”王宏文俊目一扫四人,轻轻一掠进入阵中,说道:“发招吧!” 加各等四人突然脚下一齐移动,顿时四人便换了四个方位,脚下功夫的奇异真是罕见。王宏文那敢丝毫大意!“天龙剑”抱胸而持,心神专注,静以待敌! “四大金刚”方位连续变动,奇幻至极! 蓦然——数声暴喝,三道掌影疾如飘风,挟着凌厉风劲攻向王宏文! 王宏文心中一凛,因为看他们出手掌式,正是萨特和尚先时一般无二,只是此刻换成了三人出手,尚有一人待机而动! 一招出手,王宏文便已看出这个联击之术,当真是厉害无比,念头虽动,手却不停,脚下稳住不动,“天龙剑”化成“静石长存”之势,顿时一片沉沉剑影,罩住王宏文整个身形只听加各大喝一声! “好剑法!” 四人方位又变化全力运聚“大手印”掌力绵绵而出,一股股无形的劲墙,含着无可匹敌的压力排山倒海攻向王宏文。 王宏文长剑疾伸,倏忽之间点出万点银星,一阵眩人的气流挟着怪异的啸声透空而出…这正是“云海真经”由剑上发出的象征! 两股绝大的气流相触,发出阵阵难以入耳的怪声!“四大金刚”这“小金刚绝灭阵”当真奇妙,四人“大手印”功夫联合一起,居然生出不可思议的威力,比之先时萨特和尚所使,又不知要强过几许?而且他四人连环出击,总有一人休息,是以劲力始终不弱。 王宏文仗着“天龙剑”之力,将“云海真经”由剑上迫出,产生出几可与内家最上乘的剑气威力相比的气经,使得那威力无俦的“大手印”功夫也无可奈何! 渐渐——王宏文忽觉本身真气有些驭而不纯起来,不禁心中大吃一惊! 因他自己十分明白,本身伤势尚未完全复元,此番因要对付四大金刚,不惜拚耗本身真力,硬将“云海真经”运到剑上,是以真力之消耗特别迅速…… 这时一发觉有真力不继现象,心中便极快的打定主意! 高手相搏,一丝松懈不得,王宏文心惊内力不足,剑势便缓得一线! 这一线之缓,虽然甚是细微,但是“四大金刚”焉有看不出来之理?加各倏然大喝一声! “金刚灭绝!” 顿时四人卷起四股无匹的狂飈,以藏派绝学绝顶的外门“大手印”功力,更施以奥妙凌古的招式盖地弥天而至! 威力之大,当真是令人胆寒心惊……。 王宏文心中自知这一招乃是自己生死存亡的关头,因为若是再拖下去的,怕不被活活的累死才怪哩! 他精神一震,猛提一口真气,“云海真经”全部催成一阵阵刚劲之气由剑上发出,“天龙剑”更施出了“云海仙君”费数十年功力方始悟出的那从来未用过的一招,“乱石崩云”只见漫天的剑影,卷成无数极小的气流,发出了威力无俦,前所未见的奇力大道,宛如长江大海,滚滚而至! 直如天崩地裂,海啸山移一般! 这时观战众人一齐变色,俱都被那一股奇大气流,逼开三丈有余! 只听数声惨叫过后,一切归于平静,死寂! “四大金刚”俱都血溅满身,倒卧在地! 王宏文铁青着睑,手持“天龙剑”站立着,眼中露出骇人的光芒,宛如一尊石像一般凝立着……。 这等声势真是骇人,要知“四大金刚”在西域何等威风,平日从来就没有尝过败绩,不料今日遇到尅星,这个持有天龙令符,名不见经传的少年,以一种出奇的功力,微妙得不可方物的剑法,居然一下子击杀了四大金刚! 此种超凡入圣的武功,震撼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,一时之间他们都怔怔的站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! 王宏文缓缓的放下长剑,目光一瞥地上所卧的“四大金刚”,脸上忽然泛起一股奇异的笑容,似欣慰,又似满足…… 蓦然——萨特和尚大吼一声,大袖一扬,如一朵红云般逸去! 王宏文望着萨特远去的背影,他并没有追赶…… 因为——他本身因为施出了那威势无匹的“乱石崩云”,虽说是一举歼灭强敌,但是已经消耗了本身所有的真力,不但如此,而且还引发了未完全复原的内伤,此时正忙着压制体内翻腾的血气,那里还能追赶?此时剩下的红衣僧个个心惊,他们都是天龙派叛徒,眼下靠山已去,怎不令他们亡魂丧胆?神空大师目光寒光凛射,怒喝道:“叛徒还不与我一齐跪下?” 那些叛徒个个心惊…… 倏然——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远处响起! “是谁人在此吵吵闹闹的……?” 声才入耳,已经由远而近,一条青色人影如电般飞射而至! 落地现出一个身着青色衣裙,秀发披肩年约十七八岁绝色少女! 那少女一到,顿时紧张气氛去了一半! 神空大师自然知道那少女是谁,赶紧上前说道:“阿弥陀佛,女施主别来无恙?”“我说是谁呢?原来是神空师叔……” 神空大师不由一怔,因为这青农少女虽说是自己晚辈,乃是现今天山派掌门人静太的爱徒,但是因为与本门从来无甚往来,是以根本就没有称呼过自己,今日不知为何居然如此客气?“怎劳姑娘如此称呼?”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,道:“这位是谁啊!” 目光一扫王宏文,眼中流出异样神情。 神空和尚不禁一怔,忙道:“这位乃是……” 他话尚未说完,只见王宏文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…… 当下大吃一惊,一跃过去,猛见青衣一闪,青衣少女已自比他先到。 “天山仙女”略微一注视王宏文,忽然粉睑变色道:“怎么你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……她话语间带着十分着急的味道……。 王宏文早就已经知道“天山仙女”的来临,他虽然不晓得她是何人,但谅来必定与神空大师有些认识,否则岂会打招呼! 他一直没有动弹的原因,乃是因为体内真气动荡得太厉害,只差一点便彷佛要散去一般,怎不会令他吃惊?要知大凡一个练武的人,谁不怕本身真气散去,因这口真气一散,便等于是散去了全身武功一般,要再来重行聚拢,真是比从头练起还要困难,不但要有稀世的高手替他打通因真气四散而阻塞的经脉,而且还要有盖世的灵药为辅,那才能够复元,否则的话,那便和常人一般! 而且从此此更不能再练武! 试想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?王宏文虽然尽量将那股一息尚存的真气聚集至丹田,但这就好像是一个纸袋要装过重的石头一样,终于破裂,真气再也压制不住,倒流全身! 所以才“呛”出一口血来!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,突然一跤坐在地上,实在的,他现在已经是心力交瘁了,不但混身毫无一点力气,而且心更是比死了还要难受!终于昏死过去。 “天山仙女”脸上露出惊怕之色,向神空大师说道:“糟糕,他全身真气已散,与常人一般……” 神空大师身为一派之掌门,见识何等广博,自然会搞得清楚这是怎么回事,当下心中又惊又急,只因这事可说完全是因与“四大金刚”相斗,真力耗损过巨所至,怎不令他惊急交集呢?“姑娘,这可如何是好?” “天山仙女”玉眉轻皱,说道:“如今只有一法,让我带他回天山,看我师父可有解救?” 种空大师忽然忖道:“天山一脉与本门素无瓜葛,怎好去求人家,而且静太是有名的古怪脾气……” 他心怀顾忌,当下说道:“多谢姑娘好意,怎好劳动令师,而且……” “天山仙女”似乎猜知神空大师心意,嫣笑道:“大师不必心存不安,我师父脾气固然古怪,其实也是传闻过甚,只要是我向她要求的事情,她没有不答应的……”“………” “而且大师就算能救活他,但是没有我天山水莲实,能够挽回他一身武功吗?”神空大师被她说得悚然心惊,觉得事实如此,人家也是一番好意,何况王宏文持有天龙门的天龙令符,虽然武功路数从来未见,不是本门路数,但也不啻是祖师亲临,岂可令他丧失如此高绝的武功?他寻思一番,毅然说道:“那么这就劳烦姑娘了,贫僧可以一旁照顾吗?”“天山仙女”说道:“家师素来不喜见外人,大师若是不放心,可以在我回去之后,再登门拜访,方不致引起无谓事端,或者我师父尚有事相求于你咧……” 她话说得十分隐约,神空大师听得如坠五里雾中,只有颔首的份! “天山仙女”俯身挟起王宏文,留下了“天龙剑”,如飞而去……。 神空大师将“天龙剑”回鞘背回背上,喃喃念道:“我这样是对,还是错,……?”天山一脉武学自成一家,甚少在江湖上走动,是以声名不着,其实这只是在中原武林来说,若论西域武学有名的有四,天山便是其中之一! “天山仙女”将王宏文挟回天山,那天山派居于山阴之地,终年白皑皑的一片冰地,若是没有绝顶轻功的人,根本就无法行走,是以在数百年之前,天山一脉名震江湖之时,轻功便是一绝! 天山派所居房屋,竟然是雪屋,远远看去倚在山边,简直分不出来! 天山派现今的掌门人乃是静太神尼!她见“天山仙女”挟了一个少年回来,不禁心中疑惑,问道:“燕儿,你带的是谁啊?” “天山仙女”先把王宏文安置好在床上,才说道:“师父,他已经因为损耗内力过巨,散失真气了,您救救他吧!” “他是谁?” “他是神空大师的徒弟……” 神尼不禁沉吟起来,好似想着一件甚么要事一般! 这时忽然自外走进一个中年美妇,只见她那淡扫蛾眉,打扮得甚是朴素,但却掩不住那出众的美丽! “天山仙女”跃过去,叫道:“阿姨,你刚刚去那里了……” 中年美妇伸手抚摸了一下“天山仙女”秀发,笑道:“傻孩子,我不过是出去转一下…她说到这里,脸色忽然一变,一掠身到了王宏文躺身之处,怔怔的望着王宏文,嘴中喃哺念着:“是他吗?是他吗?……” 神尼以奇异目光射注中年美妇,说道:“师妹,你认识他吗?” 中年美妇好似悚然一惊,随即抬头道:“不!我不认识他,他不过是和一个故人颇为相似而已……” 神尼叹口气,说道:“师妹,你来此地已十余年,从来就没跟我谈起过你以往之事,你何不把它说出来让我听一下呢?” 中年美妇面容突然黯淡下来,低头沉思了半晌,才说道:“多谢师姐,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,何必再提呢?还不是徒增痛苦而已,十几年以来,我已是平静如水了……”“可是这孩子却给你平静的心湖,投下了一块石头……” 中年美妇默不做声,不啻认为神尼之话是真。 “依我看你乃是为情而苦,天下间害人最深者莫过于情之一字,我当年若不是快刀斩乱麻,只怕也要痛苦终身……” “师姐既是过来人,自然知道其中味道……” 神尼摇摇头,说道:“其实若论我这个师姐,知道得你也未免太少了一点,我仅知道你昔日外号乃是叫做‘玉面仙子’而已……” 神尼一提“玉面仙子”四字,似乎更勾起了中年美妇无限的心事,但半晌又摇了摇头,硬把一腔话吞回肚内去! “天山仙女”此时急道:“师父,他伤势很重咧!” 神尼望了“玉面仙子”一眼,说道:“他真气一散,功力尽失,非有绝高的内家真力不能替他疏通,以我此时的功力,还没有到那个地步……” “天山仙女”花容失色,拉住神尼的手,说道:“难道他没有救了……”此言一出,“玉面仙子”身驱忽然一颤……。 神尼说道:“燕儿,你是不是爱上他了……?” “天山仙女”玉容忽然飞上两片彩虹,娇声说道:“师父,您怎么这样问人吗?……”神尼摇摇头,显出十分无可奈何的神色,说道:“数十年以来,我自以为堪破情关,心如止水,却没想到你这孩子就是我最大的情孽,不过我的确无能力恢复他一身功力……”“天山仙女’不禁泫然欲泣,十分伤心…… “玉面仙子”忽然朝神尼道:“以我与师姐两人合力,不知道是否可以一试?”“天山仙女”精神一振,因为此法果真大妙! 神尼摇头说道:“你我功力固然相差不多,而且合力之下理论是应可成功,只是我们俩人绝对不能做到完全一致的地步,万一真气一个不匀,岂不是要全功尽弃……?”“玉面仙子”当下不再言语,但焦急神色显然可见! “天山仙女”更是急如热锅上蚂蚁,说道:“师父,那怎么办呢?您要想想看啊!”神尼眼中射出异样光芒,她目光注视在“天山仙女”与“玉面仙子”身上,良久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若论我所知,当今天下武功高到能替人打通阻滞真气的,虽然也有数人,只是远水难救近火,我天山附近却又没有这等奇人,而此子最多只能活过三天……”她话刚说到此,瞥见“天山仙女”及“玉面仙子”两人绝望神色,忽然心头无端端的一震,转变口气道:“如今只有一个法子……” 两人不禁异口同声问道:“什么法子……” 神尼说道:“人力既无法,我看现在只有靠天之力了,不过这个办法是否可以成功,那就要看天意如何了……” “天山仙女”早巳不耐,说道:“师父,你快把法子说出来嘛!” 神尼毅然说道:“把他丢到寒潭里去……” “什么?……” “不要惊慌,那寒潭虽是深盈万尺,但是却是千斤不沉,现在我们就是要利用那一种非人力所能抗拒的寒气,去打通他周身受真气阻塞的经脉,不过此举也实在很危险,一个不巧,便无法可救……” “啊……” “天山仙女”与“玉面仙子”两人不由一齐失色! 神尼说道:“除此之外,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!” 于是,沉默在三人中展开,扩散…… “好,就是这样……” “天山仙女”与“玉面仙子”两人居然一齐开口……。 神尼目注两人,半晌才说道:“真看不出你两人有这大毅力,事不宜迟,就去吧!”她动作极快的挟起王宏文,毫无一丝老迈之态,移身出屋,两人跟随在后!三人施展出绝顶的轻功,立即如同三只飞鸟一般,在冰雪中掠上山去! 原来那所谓寒泽便是在天山山阴绝顶之处,有一口方圆数丈的池子,池中一潭碧水,清澈无比,只是却看不出底,而且终年不管天气再冷,也从来没有结过冰,池水冰寒无比,触手生疼! 神尼曾甩手摸过一次,觉得其冷着实难耐,试想以神尼那高功力尚且忍不住其寒,则其冷可想而知。 三人十分快疾的已掠至寒潭之旁! 神尼手抱王宏文,目注寒潭说道:“我前次以手触摸此寒潭之水,其寒固是难耐,但隐隐之中却觉得有一股奇大的冲击之力,是以我今天才会想到以此法来替他恢复本身功力………” “玉面仙子”突然说道:“他乃是损耗真力过甚以致真气闭塞,我们以寒潭之力替他打通周身血脉,若他一旦醒来,虚弱的体力难道承受得了吗?” 神尼点头说道:“此话说得极是,在他入潭之先要给他服下两颗冰莲实……”要知那冰莲实乃是天山之物产,专门生于极寒之地,每六十年才结实一次,而且为数不多,是疗伤之圣品,无论是多么严重的内伤,只要吃下一颗便可好上一半,是以武林中人视为珍宝! 便是平常人服下,也足可抵十年苦练之功! 神尼自怀中极其慎重的拿出一个小玉瓶,倒出两颗碧绿如龙眼大小的莲实来,她轻轻的撬开王宏文紧闭的嘴塞了进去,这些动作却在一刹时完成,毫无拖泥带水的味道,光凭这些,已可看出是名家风度! “天山仙女”说道:“师父,他下潭之后,何时再把他弄上来,又怎么弄上来呢?”“玉面仙子”本来张嘴欲言,此时突然住口,想来也是要问这话。 神尼说道:“这个你们不必担心,我自有算计,试想那寒潭浮力何等之强,便是千斤大石落下,也只浮在水面而已,我要抱他起来,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……”两人听她说得有理,也就不再言语! 神尼朝寒潭跨了两步,此时气氛十分紧张,空气显得出奇的沉重! 她再跨一步,一举步之间,直似有千斤之重一般,逼得人透不过气来! “天山仙女”突然以手掩面,泣道:“我不忍心看他掉入潭中……” 那声音悲哀异常,在如此境域下听来,倍觉凄凉! 神尼身驱不禁抖然一震,生似受到极大的震动一般,转过头来以极其温柔的口气说道:“傻孩子,不这样岂能救得了他?” “玉面仙子”扶住“天山仙女”香肩,柔声说道:“不要这样,令得我心中难过……”“天山仙女”抬起头,只见眼泪盈眶,说道:“阿姨!你也难过吗?” “玉面仙子”含泪点头,那模样真是动人! 神尼眼望两人这等情况,不禁心中极不是味道,但她到底乃是一派之尊,定力甚强,一镇定心中波动的情绪,再跨前一步,便将手中王宏文放入寒潭之中! 那寒潭当真乃是天山最为怪异的池水,王宏文整个身躯下去,居然只没入水中一半,就好似睡在一块柔软的碧玉之上一般! 三人六只眼睛一齐注视在王宏文身上,只见他半浮半沉的飘在水面,碧绿的潭水与雪白的衣衫相映成极美丽的图案,可是却无人欣赏!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…… 天色已渐渐黑起来,鹅毛般的白雪又白天空飘了下来…… 三个人的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,生像是三具雕成石像一般屹立着。 白雪落入潭中及王宏文身上便即化去。 但是——王宏文依旧连一动也不动,彷佛与这个世界脱了节似的。 空气沉重的令人窒息,没有一个人开腔,因为,谁也没有勇气来说第一句话!蓦然间…… 自潭底冒出阵阵的白泡来,细小的,宛如一颗颗白色透明的珍珠一般。 三人睑上一齐露出十分惊骇之容,这等情况从未见过,不知是祸是福?那白泡来势极快,眨眼间已布满全潭。 三人正在骇异的当儿! 那些白泡突然一齐爆炸,化成丝丝白气…… 神尼离潭最近,身上微微一触那白气,突觉一阵奇寒刺骨,禁不住当场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,不禁大吃一惊口喝一声:“快退!” 身形已疾闪开去…… “天山仙女”与“玉面仙子”均是十分机警的人物,一闻神尼招呼,不约而同适时飘身后退…… 只见一团数丈方圆的白气罩住寒潭,根本就看不见王宏文身影。 三个人的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滋味,王宏文更不知是生是死……?那团白气似乎没有消散的趋势,而且愈来愈浓! 天更暗了,好在三人都是内家高手,黑夜视物如同白画,尤其是四处俱是一片银色世界,是以显得并不十分漆黑。 “天山仙女”忍不住叫道:“师父,那白气是什么东西啊?” 神尼摇头说道:“我也不知那是何物,不过我刚才沾了一点,觉得奇寒难耐,以我的功力竟也打了个冷颤,其冷可知,可能乃是寒潭的水气……” “玉面仙子”此时说道:“我居此十数年,几乎每日都要到这里来转上一趟,就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形发生,怎的今日就有这现象,真不知后果如何?” 神尼见两人焦急神色溢于言表,知道她们心忧王宏文安危,但是自己何尝不是关心,此时王宏文被寒气笼罩,谁知他生死?“天山仙女”突然毅然说道:“他要是死了,我也不活……” 他自然指的是王宏文,神尼与“玉面仙子”不禁吃惊的一齐望着她! 两人异口同声急道:“孩子,你……?” 爱情真是十分伟大,试想“天山仙女”与王宏丈不过是初见,而且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,就凭如此竟能产生这大的情愫,真是不可思议! “天山仙女”认真的点头,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说道:“真的,他死了,我也不活,因为我爱他……” 她说这话居然丝毫无一丝激动清绪,但是却使人无法不感觉到,她这实在乃是真情之流露! 神尼与“玉面仙子”俱是受过感情煎熬的过来人,自然会明白情字的力量,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终生的命运,甚至步上悲惨的途径! 但是,相反的却可以令人享受到终生的幸福! 神尼一听赶紧走近她身前,伸手抚摸她白嫩的脸颊,问道:“燕儿,他爱你吗?”“天山仙女”两眼望天,目中有异样的光芒,说道:“我不知道,其实我还不认识他,也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,更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,我相信只要我爱,他一定会爱我的!”多么痴心的女子,多么伟大的爱情?神尼与“玉面仙子”一齐吃惊,因为在她们的心目中,至少王宏文和“天山仙女”应该已是旧识,没想到居然不相识,却对人家如此的一见钟情,岂不是容易产生悲剧的收场吗?神尼颤声说道:“燕儿,你会后侮的!” “天山仙女”说道:“不!我绝不后悔……” 蓦然她手指寒潭,喜叫道:“师父,你看寒气已经消了……” “神尼”“玉面仙子”不禁一齐转身看去,原来在三人谈话当儿,不知何时那笼罩在寒潭上的白气已经消失无踪! 而那潭中情形,更是令人惊讶三分,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! 原来那寒潭之水居然已经干涸,本来三人以为那寒潭深盈万尺,不料此番潭水一枯,方才知道其深也不过三尺光景而已!可是潭底四周,乃是一片整体透明碧玉,看上去毫无一丝暇疵,难怪有水的时候,使人要发生其深无比的错觉了。 王宏文静静的躺在潭中碧玉上,不知生死如何?面临这个关头,三个人居然一起犹豫起来! 谁也不欲先去看个究竟,因为——不论王宏文生死如何,都将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,是以谁都没有勇气先去一试!王宏文依然静静的躺着,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三人此刻焦急的心情!神尼与“玉面仙子”及“天山仙女”三人的脸急遽的变化着,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人移动一下脚步!此时的空气,更是有如千斤一般的沉重。 雪渐渐的下大了,天山顶屹立在风雪中的三人,一齐拿眼望着寒潭中的王宏文,是多么一幅奇异的景象,,过了片刻,“天山仙女”突然大叫道:“我受不了啦!我要去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……”她一边狂叫狂喊,一边跃向干涸的寒潭! 神尼与“玉面仙子”两人对望一眼,移动脚步走过去……。 突然——“天山仙女”惊叫一声,划破了寂寂的长空,也叫沈了两人的心…… 神尼与“玉面仙子”两人瞿然对望,她们敏感的想到,是否王宏文发生不幸?只见“天山仙女”半蹲在王宏文身旁,碧玉映得她整个人都成了绿色,只见她两眼痴望着天空,喃喃的念道:“他没有死,他没有死……” 神尼与“玉面仙子”两人一齐跃过,但见王宏文面色已转红润,呼吸也十分正常,胸膛不住的起伏着。 神尼突然一拉“天山仙女”纵了开去,“玉面仙子”不知所以也跟着掠开!两人不禁一齐愕然望着神尼! 神尼微微一笑,说道:“他已经完全复原,实在乃是出人意料,而且此时正在用功吃紧的当儿,我怕燕儿高兴过度,若是扰乱了他运功,害得他走火入魔,岂不是冤枉?”“天山仙女”说道:“师父,他的武功真的已经恢复了吗?” 神尼点头说道:“可不是,我却十分奇怪那寒潭为何突然干涸,其中必然有些原因……”两人欢愉的谈笑,“冷面仙子”却突然呈现心神不安的样子! 静太望了她一眼,说道:“你是不愿见他吗?” “玉面仙子”两眼平视着前方,不知她在想些开么,半天才答道:“他不会认识我,同时,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我想像的人,如果是的话,但又真不知要如何是好?”神尼虽不知她与王宏文到底是何关系,但是却知道她心里一定十分矛盾,可是又无法参加意见,是以只有闭口不说! 沉默又在三人之中展开…… 但是此刻却是以轻松无比的心情等待着! 等待的时间好似过得特别慢。 三人望着王宏文的身体,只见他睑上渐渐转为红润,头顶上有一缕轻烟,缓缓地环绕在他四周。神尼一见即知他正在用自家内功疗伤,不宜外人打扰,忙使眼色叫二人不可轻举妄动。 盏茶时间,王宏文自觉彷佛至鬼门关绕了一圈,又折了回来。 微微睁开双目,感觉四周空气极寒刺骨,一看不知自己为何身在寒潭之上,由于寒风凛列急忙运起“云海真经”护身,默默运用气功,让真气运行十二周天后,果觉精神恢复不少且由于海中曾服云海仙乳又加上两粒冰莲实之效,使他功力大增,全身热气直窜,无畏于天寒地冻。 便爬起来静坐运功,顿时四周罩起一团气雾将他整个人包围住,缕缕轻烟自头顶冒出,全身舒畅无比,伤痛全愈,不觉站起身来,突然望见三个目瞪口呆的三个雪人,童心大起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开来。 三人突闻一声“噗嗤”,方自失神中惊醒,看来寒潭果真有治疗奇效,三人各自松了一口气。 神尼望了一眼“天山仙女”道:“燕儿,现在好啦,人是你带回来的,这下由你出面吧!” “天山仙女”娇羞道:“师父,不来了啦!你老人家就爱糗我,我不依你啦!”说着在“玉面仙子”身旁撒起娇来了。 “玉面仙子”脸上抹去沉思带着慈母般的笑容,安慰道:“‘燕儿’别害羞了,阿姨替你出面吧!” 说完,开口说道:“小兄弟,现在你功力已恢复了,相信已有能力越过潭面到岸上来了,你还楞在那里做啥?过来,我们有话问你。” 王宏文对于刚才自己的失态,颇感不安,一想这三人必定对自己有救命之恩。尤其对这中年少妇,心中感到一阵孺慕之情,不觉一招“大鹏展翅”身轻如燕便到三人面前。“感谢三位救命之恩,不知如何称呼各位?” 王宏文合十行了个大礼,在旁“天山仙女”面带羞色道:“这位是我师父,天山派掌门静太神尼另一位是我阿姨,至于我乃是师父单传女弟子“天山仙女”陈燕,你为何伤成这个样子,还好你遇到我们,否则你小命早就没了。”一口气说完便痴痴望着王宏文。神尼看在眼里,明在心里,面带慈颜问道:“孩儿,看你根基不弱,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武功,你的师承是何人?” “晚辈家师乃是云海仙君”当下便将一连串的海底奇遇以及为惩治天龙门叛徒而与萨待和尚、四大金刚交手受伤的情形,娓娓告知。 三人听得连声啧啧,这时玉面仙子突然近身问道:“孩儿,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在下名叫王宏文” 突然,“玉面仙子”失声道:“真的,他竟真的……” 王宏文不禁愕然,只见“玉面仙子”正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,充满了异样神情!“玉面仙子”问道:“孩子,你的母亲是不是姓龙?” 她话声中居然带着些微颤动,彷佛这话是很不容易才问出来的。 王宏文渴望的,便是想知道自己母亲在何处,连忙道:“不是,我已经记不得我妈了,我爸说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掉了,所以我是爸一人养大的,等于没有妈……妈真狠心,黑衣老人说我妈叫‘玉面仙子’……” “玉面仙子”四字一出,神尼与“天山仙女”两人一齐大惊! “玉面仙子”面容惨变,目含泪光突然施展上乘轻功如飞掠走! 神尼与“天山仙女”不由一起大呼:“师妹!” “阿姨!” 天山一脉向以轻功见长,“玉面仙子”功力甚高,几个掠身便已去了好远!王宏文愕然的望着远去的“玉面仙子”,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“天山仙女”急得一跺脚,朝王宏文叫道:“你这人真是,连自己母亲都不去追……”王宏文脑中但觉“轰”的一声,如遭雷击。 “什么?……” 蓦然——他狂叫一声:“妈!” 声音凄惨之至,远达数里之外,身如脱弦之箭,直朝“玉面仙子”的方向射去!这一下大大的出了神尼与“天山仙女”两人的意外,拦阻已自不及! 神尼摇头叹道:“但愿这孩子能追上你阿姨!” “天山仙女”说道:“师父,我也要去!” 神尼说道:“孩子,他既是你阿姨之子,算来也是你的师兄,你便去也无妨,不过我天山一脉久已不履江湖,你可不能弱了本门威风!” “天山仙女”说道:“我知道……” 突闻数声佛号传来,跟着出现四个高大和尚的身影,正是天龙掌门人! 神空大师口宣佛号,合十道:“女施主有礼了!” 神尼也还礼道:“禅师有礼!” “天山仙女”说道:“师父,一切的情形你跟大师去解说吧!我要去了……”她施出天山派独门轻功,如惊鸿般掠下山去! 神尼叹口气道这:“唉!这便是情,这便是孽,情孽何时了啊!……” 神空大师若有所悟,合十念道:“阿弥陀佛!” 甘凉道上的一个大站,是以极是繁华! 这一日,甘凉道上突然驰来一匹血红的快马,马上人乃是个青衣书生,生得剑眉星目,风度宣昂不群,俨然是大家公子气派! 那匹马通体血红,毫无一根杂毛,内行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乃是外蒙名种汗血马,这种奇驹,千中亦难选一,不但日行千里,而且喜通人性,端的乃是灵马! 青衣书生气派极大,光凭座下这匹汗血宝马,便足以证明必是大有来头的人物。他纵马进城,此刻正当午饭时际,便在一处酒楼之前歇下!早有伙计过来伺候,似他这种气派人物,伙计怎敢怠慢?青衣书生文质彬彬,慢吞吞的下了马,朝马头上轻拍了两下,便向伙计道:“可不许待慢了它,要用上好的酒泡黄豆喂它,听见没有?” 他话声一吐,宛如珠走玉盘,铿锵有声,听来十分舒服! 伙计连忙没命的应是,青衣书生微微一笑,负手缓步走上酒楼! 酒楼之上宾客云集,居然没有空位,当下不禁眉头微微一皱! 他尚未来得及开言,跟上来的伙计早已察言观色,窥知青衣书生心头不悦,但此刻酒楼之上实在已无虚席,其势又不能叫别人让出座来,当时眼珠一转,连忙陪笑道:“公子爷,现在实在客人太多,没有单独的座,那位公子一人坐在窗前,还请公子爷您委屈一下,与他同坐一桌如何?” 青衣书生随着伙计所说望去,忽然心中一震,好一个英俊昂朗的人物,自己平日向以俊美自负,不料眼下这个白友儒生真是人中龙凤,不由心中生出亲近之心!那伙计不等他开口,便已走到白衣儒生身旁打躬作揖,说了一大套,只见那白衣儒生将头点了两下,便继续吃饭! 青衣书生走过坐下,点了酒菜,两眼一瞥白衣儒生,只见他身穿一件白色儒衣,头包白色儒巾,但是背上却背了一把长剑,照那书生温文的风雅看来,确实不会是武林人物,想来那剑必是什么传家宝剑之类! 过不一会儿,酒菜已自端上,青衣书生手持一杯酒向白衣儒生道:“在下仲秋,无端打扰兄台清兴,聊敬水酒一杯以示歉意!” 白衣儒生俊目一抬,微笑道:“仲兄何必客气,本来四海之内皆兄弟也,坐个把位子又算得了甚么,王宏文这里谢过了!”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,却尽自吃饭,不再说话! 王宏文,他自天山追赶他母亲“玉面仙子”,一直追赶至此,毫无下落。仲秋见王宏文说话异常客气,人又温文雅洁,本思订交,但是后来王宏文的态度竟是冷淡的出奇,他本也是高傲绝顶的人,当时心中有气,暗忖道:“哼!好大的架子……”遂也就不再理会王宏文,迳自喝酒吃饭不提! 过了一会儿,楼下忽然传来一声马嘶,跟着传来一声闷哼! 酒楼上吵杂异常,人声混乱,但青衣书生仲秋及王宏文,这对马嘶与闷哼之声,却是听得一清二楚! 王宏文并未在意,依然自顾吃饭! 青衣书生仲秋却是剑眉一挑,嘴角浮现一丝冷笑,轻声自语道:“哼!不开眼的毛贼,也敢动我红儿的脑筋,真是自找没趣!” 王宏文心中一转,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此时心中直在忧急着寻找“玉面仙子”的下落,对于他事漠不关心,是以依然自酌自饮,好像要借酒的力量,来忘却心中忧愁似的蓦地里——楼梯几声暴响声,上来了几个身着黑衣的汉子,个个豹头环眼,凶恶异常!只见当先一个身负大砍刀的,大喝道:“给我静静!” 说也奇怪,本来人声十分杂乱的酒楼,经黑衣大汉这么一喝,忽然静下来,静得连一根针都听得见掉下地的声音,而且各人面上似乎露出畏惧之色! 黑衣大汉这才面色稍缓,环眼扫射酒楼一周,说道:“楼下那匹汗血马是谁的?”酒楼之上鸦雀无声,却是无人回答! 黑灾大汉面有怒容,再喝道:“楼下汗马是那个人的?” 依然是无人回应! 黑太大汉突然暴怒,道:“怎么?是那个“龟仔子”缩头缩脑的不敢承认……”他话还没有说完,忽然哇的一声怪叫,张嘴吐出一口鲜血,里面居然含了两颗牙齿,和一块极其细小的鸡骨头! 黑衣大汉面色大变,四下一瞄说道:“不知是何方高人至此,在下‘大刀’洪进,乃是黑衣帮凉州分堂座下,还请露一下脸!” 酒楼里的人,此时已知道,楼上居然坐有高手,不然怎会以小小的一根鸡骨头,将“大刀”洪进打掉两个牙齿?这下知道必有好戏可看! 青衣书生朗然站起,冷冷说道:“我也不管你甚么黑衣帮不黑衣帮,你觊觎我汗血马,本来无可厚非,不过下回若再嘴里这么不干不净的,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,今天不过给你个小小的惩罚而已,还不快些给我滚下楼去!” 黑衣大汉“大刀”洪进一怔,楼上酒客也是一怔,因为他们料不到以一块小小的鸡骨头,能打落两个矛齿的高手,竟是眼前这个英俊潇洒,静若处子,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书生?“大刀”洪进咬咬牙,狠狠说道:“好,阁下既敢藐视我黑衣帮,胆子不小,可敢留下个名来!” 青衣书生仲秋大笑道:“少爷我名号,告诉你可会吓破你的胆,别拿黑衣帮来吓人,别人伯你黑衣帮,我可不放在眼里,你趁早夹了尾巴滚吧!” “大刀”洪进欲言又止,狠狠的盯了仲秋一眼,吆喝一声,几人一齐下楼而去!这下楼上可热闹,要知黑衣帮平日何等威风,谁人不怕,今天这种狼狈情形,众人看来心里怎不舒服?王宏文这时可是对仲秋另眼相看,敢情人家是高手咧! 青衣书生仲秋朝王宏文微微一笑,这:“王兄没有受惊吧?” 王宏文心中暗笑,正要答腔,忽然楼下传来一声极长马嘶之声…… 仲秋睑上一变,惊道:“不好,红儿遇到了高手……” 他身躯一晃,不知怎的已自在酒楼上失了踪迹:……。 这一手盖世轻功一露,酒楼之上众人不禁惊呼出声,因为这简直就像是鬼魅一般,若非眼见,岂能相信?王宏文心下更是一惊,暗忖道:“这仲秋刚才露了一手内功已是不可轻视,不料轻功更是高明,我实在是不及人家,这人既然有心订交,我何不与他相交一番?”王宏文当上结了两人酒帐,急步下楼…… 楼下便是大街,但左近却是一片广场,只见广场之上卓立了一匹通身液红,高大异常的骏马,仲秋与一黑衣老者面对立于马前讲话,周围站了好些身着黑衣之人,想来都是黑衣帮之徒众! 王宏文走了过去,只听仲秋冷笑道:“那你今天是要定仲某这匹马了?” 黑衣老人生得十分矮小清瞿,背插两只奇形兵器,两眼射出炯炯光芒,一望而知乃是个内家好手!此人正是黑衣帮凉州分堂堂主,“双笔夺命”邵阳! “双笔夺命”邵阳干咳一声,嘿嘿笑这:“不错!” 仲秋突然放声大笑,笑声倏然不绝,宛如音韵流行,铿锵不凡,显然火侯已是上乘境地! 他笑声一收,拉下脸孔说道:“好不讲理的黑衣帮,你们是自寻死路!”“双笔夺命”邵阳道:“阁下好深的内力,好大的口气,我邵阳可要领教!”这时自“双笔夺命”邵阳身后,忽然走出一个面目尚称俊美,只是满脸奸滑之气的少年来,向邵阳一拱手,说道:“邵堂主,杀鸡焉用牛刀,这小子我来收拾吧!”“双笔夺命”邵阳一瞥来人,说道:“副堂主出手,那就再好没有,不过我看他的师门大有来历,不要伤了他!” 原来这少年乃是近年江湖黑道之中新起的一个内家好手,叫做“毒心郎君”佟杰,后来被黑衣帮收留,充当凉州分堂副堂主之职!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冲着仲秋冷冷一笑,道:“小子,乖乖受缚吧!” 双掌交错,一招“上下交征”疾相而出。只见仲秋俊目一瞥,忽然望见佟杰双掌掌心漆黑如墨,不禁心中一凛,知道他练有绝毒掌力,自身虽有出奇武功,却也不愿与他硬拚!当下脚下一移步,右掌一挥,“手挥五弦”疾拂敌人脉门! 真是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没有,仲秋虽是一招普通的“手挥五弦”,但是在他手中施出来,威力却是大不相同,迫得“毒心郎君”佟杰不得不撤回招式,先求自保!青衣书生仲秋却是得理不让人,冷笑一声,脚下移宫换位,双掌突然疾拍而出,呼的一声,好雄厚的一股内家真力!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微微色变,双掌一抡居然硬迎了上去!仲秋微微一晒,掌下微一加劲,只听“轰”的一声,“毒心郎君”佟杰随着那一股强劲绝伦的掌风,瞪瞪瞪一连退后三步,方才站稳身子! 显然佟杰内家真力不如仲秋,否则岂会让人家一掌迫退三步?仲秋剑眉一扬,正要发话,忽觉两只手掌有些麻痒,不禁吃了一惊,连忙伸手看看两只手掌此时竞有数丝黑线蠕蠕而行,似乎要顺血脉上升模样。 这下不由得大为凛骇,连忙自封双手穴道,阻止血液运行。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被仲秋一掌迫退三步,心中骇异此人内力如此高明,真是罕见,眼见仲秋伸手查看,便知道他已中毒,不由哈哈笑道:“小子,你已中了小爷的‘乌丝掌’,一个时辰之内毒丝顺着血液上攻心脉而死,眼看是没有救了,哈哈……” 仲秋心中惊怒交集,想不到自己才一出师,便因经验不够而遭了毒手,但此时实在已无法用力,否则加速血液运行,不是死得更快?不禁恨得钢矛乱咬,双睛冒火,筹思解救之道!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得意之余,朝“双笔夺命”邵阳笑道:“邵堂主,这小子我替你留下啦!” “双笔夺命”邵阳本在暗惊仲秋好深厚的内力,佟杰也不是对手,自己武功不过略胜佟杰一筹,实无把握可以致胜,不料仲秋居然中毒,“毒心郎君”果然不愧毒心之名,这种“乌丝掌”实是厉害,竟能随掌力而入! 他心中高兴,说道:“佟副堂主武功高妙,这个‘乌丝掌’连我也没有听过啦!”“毒心郎君”佟杰说道:“我先把他擒下再说……” 他错步上前,移到仲秋身侧,伸手便来点他穴道!青衣书生仲秋虽说自闭穴道,此时不能施用真力,但是一身盖世无双的绝顶轻功,岂是“毒心郎君”佟杰轻易可点到?脚下一晃,已形如鬼魅的闪开这一指之力!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眉头一皱,一连施出许多奥妙手法! 但是仲秋却是形若飘风,又形如鬼影,始终令佟杰捉不到边! “双笔夺命”邵阳一见仲秋身法如此奥妙,深知佟杰一时之间绝难奏功,唯恐迟则生变,,当下一旋身,上前伸手便点! 蓦然—— 第五章万邪杀脉啖心魔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微微一怔,说道:“黑衣毒心乃是本帮外三堂堂之主之一,怎样?”王宏文突地仰天哈哈大笑,道:“我与他有杀父之仇,正要去找他,我且问你,你们黑衣帮外三堂设在何处?” “毒心郎君”被他一连几声问得不禁有些冒火,此时不理会王宏文所问,反而怒声喝道:“你是谁?” 王宏文朗声说道:“‘南山剑客’王达之子,云海派现今掌门人王宏文!”云海一派久已不履中原,自然少有人知,但是“南山剑客”王达在十余年前也是武林中有名人物,而且与黑衣帮更有莫大的关连,“毒心郎君”佟杰与“双笔夺命”邵阳岂会不知?两人一齐吃惊,喝道:“你便是王宏文?” 王宏文道:“是便怎么样?”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说道: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,帮主有令要捉拿于你,我们正愁无处寻你,想不到你竞送上门来,真是妙极?” 五宏文眉头一剔,突然强忍愤怒道:“你们帮主叫何名字?”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冷笑道:“你也配问他名字,乖乖受死吧!” 他也不再多说,一掌“樵夫问路”朝王宏文迎面拍去! 王宏文心中暗自寻思对方掌力绝毒,怎敢丝毫大意,步仲秋之后尘,他知道“毒心郎君”必是依赖这一套功夫取胜,自己切勿和他硬碰! 主意打定,身形滴溜溜一转,闪到佟杰身后,扬掌便打! 他功力十分高强,是以劈出去的掌风强劲无比,“毒心郎君”佟杰虽说是心有所恃,也不禁暗中吃惊,此人不知是何人之徒,功力如此之高! 两人均是以快打快攻,眨眼之间已数十招过去,依然胜负不分!这是因为王宏文乃是处于挨打的地位,他心畏“毒心郎君”佟杰那歹毒无伦的“乌丝掌”,连掌风真力均能透过,是以根本不敢与他硬接!“毒心郎君”佟杰看出王宏文投鼠忌器,这一下得理不让人,双掌连施绝招,把王宏文迫得团团转! 眼看清势十分危殆! 倏地一声大喝:“住手!” 两人各自一怔,一齐住手跃开,一看竟是仲秋喝止! 仲秋面色如冰,冷冷说道:“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,我仲某的事何必加到王兄头上去!”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阴笑道:“你倒够义气,只是今天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跑!”王宏文额间突然又是一丝红影一闪而过,眼中突然射出骇人光芒,不知怎的心中突地有一个杀人的意念,不自觉发出一声狂笑,道:“只怕未必!” 他扬手一掌“炼石补天”,一股雄闷闷的掌力随之而出! 原来他此时不再心存顾忌,“云海真经”透掌而出,脸色忽然惨白! 这些象征,王宏文本身是一点也不知道,因为“云海真经”其实乃是“云海仙乳”所化,是以在未进入化境之前,每一施出,脸色必然发白,叫人看了好似用力过度,受了重伤一般! “毒心郎君”佟杰虽觉王宏文此番掌力不同凡响,似乎有一种十分迫人的力量跟踪而来,叫人心里上就先受了个大威胁,但是自持“乌丝掌”奇毒无比,就算敌人功力再高,自己拚着受点伤也要叫他中毒而亡! 当下嘴角浮现一丝阴笑,运掌相迎,全力而上! 两人均是一代高手,掌力攻击快如电光石火,“毒心郎君”佟杰又是蓄意与王宏文硬碰硬,是以这一下闪电一触……卷起满天飞砂…… “轰”一声绝大的声响,跟着一声惨叫,一条人影飞上半空,“拍”的一下落在地上…风砂静止,一切出现眼前,不禁大出众人意外! 原来不远处“毒心郎君”佟杰横躺在地上,嘴吐鲜血,显然受了极重的掌力所伤,已是无救了。 王宏文嘴发冷笑,傲然而立,眼睛一瞪惊慌失色的“双笔夺命”邵阳,说道:“你也别想活!” “双笔夺命”邵阳惊怒交集,道:“你……你没有中毒?” 他知道自己武功不过只比“毒心郎君”佟杰高了一线,今日所仗完全是佟杰“乌丝掌”,若是敌人根本不惧乌丝掌力,而能一掌震死“毒心郎君”佟杰的话,自己这条命可也难保此时他才知道,眼前这个少年武功之高,简直是骇人听闻,看来比起帮主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了! 王宏文冷哼一声,晃身移步,一掌斜劈过去! “双笔夺命”邵阳惧于威武,那敢硬接,一咬牙掠身后退,同时撤下背后双笔,打算与敌一拚!王宏文心中一动,忖道:“看样子黑衣帮声势不小,我何不借他之力,传开‘圣剑’在我身上的消息……” 他倏然住手,朝邵阳说道:“我且留你一命,传话你们黑衣帮,‘圣剑’重又出现落在我王宏文身上,一年之后的中秋节,我必取得那一先生所留的三剑十二掌,会一会天下群雄于华山之上……” 王宏文走到仲秋身侧,手扶他上马,两人一骑急驰而去…… 留下“双笔夺命”邵阳喃喃念道:“圣剑!圣剑……” 王宏文扶了青衣书生仲秋两人上了那匹千里汗血马,出了城向北如飞而去!行了许久,王宏文觉得四周景物越来越荒凉,到处是一片沙地,植物甚少,不禁心中奇怪,脱口问道:“仲兄,你这是要到那里去?” 原来操纵马的虽是王宏文,但他却是听仲秋之言而驰! 仲秋坐在王宏文身前,面色透着铁青,闻言苦笑道:“我师父曾说过这种“乌丝掌”歹毒无伦,天下之间,除了用一种极为罕见的人面蜘蛛,可以对准一个伤口吸去毒丝而外,几乎无可救药……” 王宏文大吃一惊,他对仲秋生出极端的好感,闻言不由失色道:“真的?”仲秋虽看不见王宏文脸上表情,但是可由他声音听出是十分焦急,不禁心中十分安慰,暗忖不枉与他相交一场,当下道:“倒也不是完全无法可想,其实只要功力通玄之人,以本身绝项内家功力,可以硬将受毒人所中乌丝毒逼出……” 王宏文忙道:“那么我们马上去找功力通玄的人!” 他这话本是情急说出,说出之后,忽又觉得大是不妥,天下何其之大,功力通玄之人要到何处去找,一念至此,不由颓然不语! 他此时已无心纵马,那马依旧放蹄直奔,生像是识得路一般! 仲秋点头说道:“我们现在就是要去找我师父,以他老人家之力,绝对可以替我除去所中之毒……” 王宏文暗忖道:“不错,我怎么这般糊涂,以他的武功看来,他师父必定是个绝世高人,怪不得他满不着急的样子。” 他问仲秋道:“令师名讳可否转告?” 仲秋摇头说道:“我白幼詖恩师抚养,授以武功,养育成人,屡次询问他老人名讳,他都是笑而不答,只说以后自会知道,而在一起的师伯也是守口如瓶……”王宏文不禁“哦”了一声,心中忖道:“天下间真还有这样的怪事,教了徒弟十几年,不告诉他名字……” 当时说道:“依我之见,令师必是久已不履尘世的绝世高人,不欲有人知他所在,所以才这样的……” “我也是这般想法!” 王宏文抬头一望,不禁惊道:“哎呀!好尖的山!” 原来此际四周俱是沙地,一望无涯,只有眼前耸立一座高山,像个锥子一样倒插在沙地之上,上平下锐,这等奇怪的山,当真是从来未见! 仲秋微笑道:“这座山叫做天外神山,我师父与师伯便在其中,这山中的景物乃是宇内有名的灵景之一,端的是奇妙异常啦!” 王宏文那里见过这种景色,不由赞叹不止! 二人不久已行入山中,那山远远看去十分奇特,其实走将进去,也并没有特殊的感觉,只是特别峻峭而已!王宏文只觉四处林木苍翠,景色倏雅,令人十分舒服!过一会儿,忽然钻进一个山洞,那洞好似一个隧道一般,许久方才走出来,眼前忽然一亮,大片奇景出现眼前!只见一片十分广大的所在,建筑了几座宫殿式的房屋,各种奇花异草点缀其间,更有喷泉水池,上架云桥,景色之灵妙,直如仙境一般! 王宏文不由惊奇万分,说道:“这个地方真漂亮!” 仲秋脸露满意之笑容,突然高声叫道:“师伯,秋儿回来了……” 王宏文忽觉眼前一花,一个相貌十分俊美的中年文士,已自立在两人身前,面露微笑的看着自己! 王宏文连忙将仲秋扶下马,中年文士吃惊道:“秋儿,你怎么了……” 王宏文乍觉一股潜力一抖,还没来得及去想,手中一松,扶持的仲秋忽然已经到了中年文土的手中,当下不禁大骇,暗想这个文士武功真是高到不可想像! 仲秋说道:“师伯,我中了‘乌丝掌’了,要不是这位王兄出手援助,恐怕已经没有命回来见您啦!” “甚么?‘乌丝掌’,怎么这一种歹毒的掌法又出现江湖,看来那几个魔头又要兴风作浪了,不过,你有‘般若禅功’护体,怎会中毒?” 仲秋面色一红,说道:“是秋儿太轻敌,没来得及以禅功护体……” 中年文士点头道:“那就怪不得,下次可不准这样大意,出师不利,该打两板屁股!”说着竟真的在仲秋屁股上打了两下! 王宏文不禁失笑! 中年文土突然两眼一盯王宏文,说道:“你叫甚么名字!” “晚辈王宏文!” “你师父是谁?” “家师云海仙君!” “甚么?‘云海仙府’不是已陆沉海底……?” “晚辈正是在海底得遇奇缘。” 中年文士哈哈笑道:“我那兄弟预言果然不差,云海绝学果又重现江湖,走,到里面去,我要替秋儿除去所中之毒了!” 仲秋突然问道:“师父呢?” “他出去了,走吧!” 手抱着仲秋,步向那些宫殿式的房屋,王宏文紧随在后,那汗血马仰头长嘶一声,然后放蹄奔向来路…… 数日之后,仲秋所中之毒,已由他师伯以绝顶内力除去,人也霍然而愈!这数日以来,王宏文在天外神山灵境之中,顿觉样样都是无比的美妙,中年文土也曾询及王宏文的身世,但他总是讳而不言,仅仅说出自己得遇奇缘,学艺的经过,中年文土知他必有苦衷,也就不再追问! 一日,仲秋突然手持了两枚鲜红欲滴,若葡萄大小的果子,给王宏文道:“王兄,这是天外神山特生驻颜朱果,年食一枚,可得容光永驻,你把它吃下吧!……”王宏文几曾听过还有这种果子,不禁呆得一呆,方才接过道:“天下间还有这种驻颜的果子,真是又增加了一层见识,既然是有这种功效,我们还是分食了吧!……”仲秋微微一笑,这:“我已吃过很多了,这种果子多吃无用,而且又不能留藏,必须摘下现吃方才有效,这颗朱果离树不久,我们就一人食一个吧!” 当下一人吃一个,只觉入口芳香,顿觉神清气爽而已! 王宏文忽然想起一件事,问这:“这种驻颜朱果是否生得很多?” 仲秋眉头一耸,已经明白王宏文心意,说道:“王兄是要拿来送人是不是?”“是的!” 仲秋十分捉狭,又追问道:“不知是男的还是女的?” 王宏文不禁面上胀得通红,他实在是突然想到自己的未来妻子丁宝莲,若是能够服下这种驻颜朱果,永保容颜,那该是多么绝妙之事?是以他才出言相问,不料仲秋如此追询,他又不会说谎,只有红着脸说道:“是,是女的!” 仲秋神秘的一笑,说道:“这种驻颜果,此处只有一株,不过所产甚多,每日树上总得有数十颗,你不必发愁,将来见面之后,我必然送上数枚,不过却有个条件……”王宏文一怔,脱口问道:“甚么条件?” “到时候,可得介绍一下给小弟认识!” “这个自然!” 两人谈得正是欢愉,突听身后有人说道:“两个小家伙谈甚么谈得这么高兴?”两人回头一望,原来是中年文士来到! 王宏文心中一动,忖道:“这数日以来,我始终未曾问过他的名讳,因我想他必定不肯说,否则十几年以来,仲兄怎会依然不知道,不如趁此机会问他一下……”当下忙地恭身说道:“原来是老前辈,我们正在谈论着您咧!” 中年文士闻言不禁眉头一皱,呵呵笑道:“好大的胆子,居然敢谈论起我来,快,从实招来,说我些甚么?” 王宏文说道:“我们正在谈论着您的外号呢?” 中年文土先是一怔,继而手指王宏文笑道:“好刁钻的小家伙,你那些小心眼儿怎瞒得过我,你们想知道老夫当年的外号是不是?” 王宏文被中年文士说中心事,不禁红着脸低下了头!中年文土转向仲秋说道:“其实我与你师父并不是怕你知道我们名号,而是怕你仗着师门威力,在外太过骄狂,致而生出许多是非来……” 仲秋接着说道:“那就告诉我们又何妨?” 中年文士说道:“我是要告诉你们,秋儿听了也许还没甚么,但是文儿却必然会知道你师父在武林中之地位…… 你师父就是江湖上人称‘剑仙’” 王宏文吃了一惊,说道:“甚么?‘剑仙’……?” 中年文士愿头说道:“正是!数十年之前他便已是武林中第一人物,一直到今天依然保持这个位置,他一个人身兼数家之长,几乎无所不通,所以有‘剑王’之称,便是你云海一脉也与他有过一段渊源……” 王宏文早就心仪“剑仙”,因他又是自己未来岳父,想不到就是仲秋的师父,怪不得仲秋武功如此高强,那手轻功更是骇人! 记得日前丁宝莲施展天龙身法时,自己曾誉为天下第一身法,但她却说她爹“剑仙”轻功更是妙绝,自己当时有些不信,如今看来真是不假! 仲秋从来未入江湖,这次尚是初次。日子不长,是以不知“剑仙”之名,但是他说道:“师父他老人家剑法通神,真是‘剑仙’……” 中年文士说道:“你既已知道你师父大名,可不能替他丢脸!” 仲秋傲然答道:“这个当然,不过师伯还没有说出你自己名号咧!” 中年文士笑道:“我的外号可没你师父那么好听了,叫做‘海外神怪’……”这“海外神怪”四字若是落在武林中任何一人耳中,必定吓得他大惊失色,因为这“海外神怪”在数十年之前已是鼎鼎有名的大魔头,武林中黑白两道,无人不怕,行事无分邪正,又居在天外神山,才有这个称呼! 仲秋及王宏文两人可不知道“海外神怪”的威名! 仲秋微一皱眉,说道:“嗯!这个名字不大好,该改一下……” 王宏文接道:“最好改作‘海外神尊’……” 中年文士尚未及答言,忽闻一声长笑,接着有人说道:“海外神尊,改得好,改得好…”一条人影极快的闪到三人左近…… 但闻“海外神怪”哈哈大笑道:“我当你这个打不死的老家伙,这么久都没有来,还以你去见阎王咧!” 只见一个清瘦硕长的蓝衣老人在三人身前,看他方才出现的时候的身法,已是快到无以复加的程度,看来武功不在“海外神怪”之下咧! 蓝衣老人毫不动气,闻言笑骂道:“老鬼还是这么一付玩世不恭的样子,也不怕小辈们看了笑话,怎不见我丁贤弟?” 仲秋这时也已看清楚来人,不禁说道:“瘦伯伯,你好久都没来了,你是问师父吗?”蓝衣老人颔首道:“可不是,莫非他不在?” “海外神怪”接口道:“他出去啦!最近风闻江湖之中盛传‘圣剑’再现,是以群雄蠢蠢欲动,而奇异人士俱都出现,一心想得到那柄轰动达数百年之久的‘圣剑’……”王宏文闻言心中一动,正要说话,只听蓝衣老人说道:“丁贤弟他也想得那‘圣剑’中的三剑十二掌不成?” “呸!以他此时武功,何须那三剑十二掌,不过丁兄弟仁心广大,唯恐那‘圣剑’重现江湖,又要引起那武林之中的一场绝大浩劫……” “丁贤弟仁心真是令人生敬,只是‘圣剑’出现不过是传说,是否属实尚是问题……”王宏文连忙说道:“那是真的!” “海外神怪”与蓝衣老人一齐惊异的注视着他! 仲秋问道:“王兄怎知是真的,莫非已见到那柄‘圣剑’?” 王宏文微笑道:“不但见过,而且那剑也被我得到!” 说着,便自背后解下那柄‘圣剑’来,递到“海外神怪”手上,说道:“请前辈过目一下!” 三人见那剑甚是古旧,剑身以布条缠住,因是没有剑鞘的缘故,“海外神怪”将那布条解去,一枝铁銹斑斑的长剑赫然出现!仲秋不禁不信叫道:“这就是‘圣剑’?” “海外神怪”却是面色凝重,伸手拂去剑身铁銹,只见他仔细观察一番,方才正色说道:“这把剑正是哄动武林的‘圣剑’,贤侄由何处得来?” 王宏文当下便把得剑的经过一说,并道:“那赠剑之人心意竟和‘剑仙’老前辈一样,晚辈倒也无意那三剑十二掌,不过遵嘱赠剑人所言,替武林清去一场祸害而已!”“海外神怪”说道:“此一任务艰巨异常,要知江湖上一旦知道圣剑在你身上之后,必定用尽了方法想从你身上夺去此剑,江湖之中诡诈之多,防不胜防,便是武功再高,经验不足,也必有蹈上危机的一天,所以一丝大意也不得!” 蓝衣老人一声不响的盯着王宏文,忽然身形一晃,伸手疾拂王宏文胸前三大要穴!他出手极快,而且又是出乎意料之外,王宏文不禁魂飞天外,硬生生的一扭身子,移开两步之遥,“云海真经”透体而出! 但是,蓝衣老人右手已自拂到王宏文胸前,忽觉一股奇大的潜力挡住,不禁心中一怔,暗忖道:“他也会‘般若禅功’?” 就这一缓的当儿,王宏文已经抓住时机,大喝一声,一掌劈了过来! 蓝衣老人挥掌上迎,“碰”的一声,王宏文被震退三步,蓝衣老人身躯也不禁一晃!王宏文心中甚怒,还要上前再打,只听蓝衣老人含笑道:“果然是人中龙凤,掌力之强今江湖中已是屈指可数,而且应变神速,将来前途未可限量,足可当此一任务,未知令师是谁居然调教出如此高徒?” 王宏文这才知道人家不过是要试一试自己武功而已,忙道:“前辈过奖了,家师乃是云海仙君!” 蓝衣老人说道:“云海一脉武功久已绝传,如今重又出现,必可威振江湖,不过恕老夫说一句直言,贤侄掌力雄浑,应变神速固是极大优点,但是轻功却是差了一点……”王宏文说道:“前辈说得极是,晚辈也常自觉轻功实在不行,比起仲兄差得太远……”蓝衣老人哈哈笑道:“孺子可教,要知道他师父轻功身法,天下无双,你怎会比得上,不过我见到丁贤弟时,可请他将轻功身法传授给你……” 王宏文连忙讲道:“多谢前辈!” “海外神怪”笑道:“老家伙别卖别人的情了,到里面喝两杯去!” 说完将‘圣剑’递还王宏文,并道:“此剑关系极大,你且不要遗失了!”王宏文唯唯受教,众人一齐进入内殿…… 众人在殿内喝酒,王宏文与仲秋两人却是自个谈心! 忽闻那蓝衣老人说道:“老鬼,我此番在江湖之中,倒是探听出了一个消息!”“海外神怪”眯着眼说道:“是何消息?” “近来那黑衣帮声势浩大,爪牙几乎遍及天下每个角落,大有雄霸武林之势,而且帮中好手如云,多是黑道中的高手,这还不说,最令人惊异的乃是它的幕后主持人,原来便是……”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,反问“海外神怪”道:“你可知道那人是谁?” “海外神怪”道:“好啦!别卖关子了,说吧!” 蓝衣老人翻了一翻眼睛,说道:“陷空老道!” 陷空老道这四字一出,“海外神怪”突然身躯一震,惊道:“怎么?竟是这个老杂毛,他还没死啊!” 蓝衣老人说道:“可不是,他好好的陷空岛不待,偏偏要跑到中原来兴风作浪,搞什么黑衣帮,惹得江湖一片血雨腥风!” “海外神怪”长叹一声,说道:“既然如此,恐怕连‘毒心五怪’也出世咧!”这下可轮到蓝衣老人吃惊了,道:“谁说的?” “海外神怪”说道:“数日以前,秋儿受伤回来,你猜他中的什么毒?” “什么掌?” “乌丝掌!” 蓝衣老者脱口惊呼道:“乌丝掌!那可不是‘毒心五怪’中老三柴炁心的独门家数吗?“海外神怪”说道:“就因为如此,我才断定他们五人必然出世,秋儿,那个施展乌丝掌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?” 仲秋答道:“是什么黑衣帮的副堂主!” 蓝衣老人与“海外神怪”一齐失色道:“若是这五个怪物跟陷空杂毛搞在一起的话,那可真不好收拾了!” 王宏文与仲秋两人梘本听得一头雾水,因为他俩不晓得陷空老道与“毒心五怪”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,值得“海外神怪”与蓝衣老人如此吃惊?仲秋不禁问道:“师伯,‘毒心五怪’,是什么人物?” “海外神怪”说道:“他们是将近五百年之前的人物了,那时武林之中有许多有名的人物‘毒心五怪’便是其中一份,他们五人各有所长,而且五人又从来不分开,武功更是高绝,所以连当时号称天下第一人的大方上人都不敢去惹他们,厉害可想而知!”仲秋撇嘴说道:“我不信他们比师父还厉害!” “海外神怪”说道:“你师父号称‘剑仙’,也许可以制住五怪,不过他已立誓不再与人动手……” 仲秋又道:“难道师伯也打不赢他们?” “海外神怪”说道:“一个对一个自然不怕,可是五个齐上,就只有干瞪眼啦!”王宏文忽然说道:“那不是无人制得了他们吗?” “制他们不难,但是若是要把他们五人一齐消灭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一个不好漏走了一个,可又是无穷的后患,这事非同小可,你师父回来之后,定要与他好好商讨一下对策!”众人一提起黑衣帮,王宏文便不禁想起自己的杀父仇人“黑衣毒心”,以及他的父亲“黑衣老魔”,即自己的外公,不由心中一阵楚痛,暗暗一咬牙,脸上倏然浮现一股杀机!顿时,一丝红影在额间一闪而逝! 蓝衣老人无巧不巧的一眼瞥见,不由大吃一惊,忙道:“莫非是我眼花了不成?”当下不禁脱口说道:“小兄弟你过来让我看一下!” 王宏文依言走过,蓝衣老人仔细端详王宏文面容,伸手一搭他脉门惊呼道:“不好!”王宏文被他这一来,弄得一阵不安,忙问道:“前辈,甚么不好?” 蓝衣老人望着“海外神怪”欲言又止,半晌才说道:“这么一个好孩子,怎会身上生有‘万邪杀脉’?” “海外神怪”跳起来道:“什么?‘万邪杀脉’?” 王宏文不禁愕然望着满面俱是惊容的“海外神怪”说道:“前辈,甚么是‘万邪杀脉’?”“海外神怪”说道:“这乃是生在人身上极其恶毒的一条经脉,生有这个‘万邪杀脉’的人,一过卅岁之后,就杀性大发,必须每天杀一个人,生吃一个人心,否则就要发狂而死……”这话一说出,不禁把王宏文吓得面色苍白,半晌不知所以! 因为此事实在可怕,如此一说,再过十年不是就要变成杀人王了?王宏文颤声问道:“前辈,有没有办法解救?” 蓝衣人人摇头说道:“这种天生杀脉本来不是人力所可挽回,不过天生一物必有一物相制,相传有一种果子名‘善心果’,叶子形状好像一个人心一样,其红如血,只要一连服下三枚,就可以化去这一条杀脉!” 王宏文急急问道:“不知这种‘善心果’产生甚么地方?” 蓝衣老人说道:“据说是产在一处名叫断肠谷之内,不过这个断肠谷到底在甚么地方,无人知晓,而且那‘善心果’想要找一枚已是万难,何况还要一连服下三个,希望实在渺茫!”王宏文听得顿时凉了半截,急得几乎昏了过去! 仲秋心中十分替王宏文着急,接着问道:“这样说来,简直就是无药可救罗!”蓝衣老人说道:“只有一法,那便是要一个内功绝顶之人,将本身内家真气凝炼而成的一点纯阳真火,去炼化那条‘万邪杀脉’,据我所知,在当今世中,除了你师父‘剑仙’有此功力而外,恐怕找不出第二人来……” 仲秋松了口气,说道:“那只要等师父回来,求师父替王宏文化去就是了……”蓝衣老人说道:“眼下只有此路可走!” 王宏文却是心急如焚,说道:“‘剑仙’前辈不知何日可回,晚辈身负家仇,又有许多事情要办,不能够在此久留,难道前辈你就无法救我吗?” 蓝衣老人怔得一怔,转眼看着“海外神怪”说道:“这个……老实说,以我与老家伙两人合力,或可以冒险一试,不过我俩真火驭而不纯,一个不巧,极易发生十分不良之后果……”仲秋奇道:“甚么不良后果?” 蓝衣老人说道:“一个不巧便要死去,这还不算坏,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结局?”仲秋不信道:“还有什么比死更严重的?” 蓝友老人停了一停,方才说道:“严重的是人非但不死,武功也未曾废去,反而因真火的疏通经脉更显精进……” 他话犹未完,仲秋已自接口道:“那有什么不好?武功精进还不好吗?” “唉!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武功自然是精进,但是‘万邪杀脉’不但未除,且受真火激发,致而使得人会马上变成杀人魔!” “啊!”